再狂,也不能堂而皇之越过皇权。
帝梓元何等心性,赢都赢了,从不在意小节,当即一甩袖摆从马车上走下,甚至还贴心地吩咐长青解下佩剑。
在重阳门前踏车而出尚是帝梓元西北而回后首次现于人前,她一身沉墨晋衣,衬得肩下白发如雪。赵福见她这模样,神色一愣,一时竟连请安问好的话都顿在了嗓子边。
帝梓元恍若未见,步履未停径直朝禁宫内走去。
赵福匆匆赶上,来时眼底的防范和敌意到底浅了些。太子亦是他看着长大,比一般皇子情分更深,如今早逝,皇室子嗣凋零至此,太过可惜了。
赵福引着帝梓元停在了乾元殿前。
乾元殿是内宫第二大殿,虽不若朝会大殿巍峨宏伟,却华贵典雅,更显皇室尊贵。
照理说,久卧病榻的嘉宁帝在上书房接见帝梓元倒更妥当些。
帝梓元朝赵福玩味地看了一眼。
内宫大总管眼观鼻鼻观心,躬身朝前引,“侯君,陛下在殿内等您,您请入殿。”
“长青,留在殿外。”帝梓元一拂袖摆,吩咐一声,负手于身后,朝乾元殿内走去。
吱呀声响,古老的宫殿被推开大门,逆光下,帝梓元抬步而入,殿门随即而关,藏住了里面一切光景。
乾元殿内,一把御椅,嘉宁帝高坐其上。
纵面容苍白,眼底帝王威慑仍不减半分。
他御座之下五步之远的地方,布一臣椅。
君臣上下之分,一览无遗。
帝梓元入殿之初便瞧出了嘉宁帝的安排,她抬步入内,停在殿内臣椅旁毫不犹疑地坐下,然后朝嘉宁帝看去。
半晌,悠悠之声自她口中而出。
“天下权柄,帝王之势,不是区区一把龙椅就能定论,否则何来百年王朝变迁天下改姓,陛下做了几十年皇帝,竟也信权柄之物,当真令梓元失望。”
嘉宁帝俯眼,看向坦然而坐的帝梓元,苍老的眼底瞧不出情绪。
不过二十之龄,短短两年,这个年轻的靖安侯就已经超越她的父亲,手握西北兵权,独掌朝廷乾坤。
这样的帝梓元,竟是他韩家曾昭告天下的儿媳,大靖最盖棺定论的皇后。
不论仇怨,不究对错,太、祖当年为大靖选择了一个足以延绵国祚百年的太子妃。
可惜,世事往往不如人愿,韩帝两家到头来竟走到了这一步。
“朕当年少时,鲜衣怒马、沙场御敌、指点江山,曾比你更狂更傲十倍。少年人,这把椅子朕和太祖倾韩家之力都坐得不甚安稳,遑论是你。”嘉宁帝半点未怒,看着帝梓元,眼底带些许怅然,“帝梓元,等你在这天下之位上坐个十年,享天下权柄后,再来论朕亦不迟。”
高坐皇位的帝者褪掉了平日的强势冷酷,低沉的话语在乾元殿内回响,竟带着劝诫和指点。
帝梓元眯眼,半晌,冷斥一声,“谬论,权位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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