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独孤皇后掀开的盖碗。
“广儿?你觉得他还会回来么?”独孤皇后眺望远方,今夜月色黯淡,连她原本笃定的声音也渐渐落在夜色中,再听不清。
“他回不来了。”独孤皇后叹息道。
1独孤陀,独孤伽罗同父异母弟弟,妻是灭隋朝窃国贼杨素的异母妹妹,史书上被隋文帝赐死。
掐指算算,距离杨广出征已经过了两个春秋冬夏。
升平在这两年里又长高了许多,当年那些长长穿梭在漫天飘舞桂花雪中的艳色百褶凤尾芙蓉裙如今已经不及脚踝,再没有幼时脱地的逶迤瑰丽,额前的抹发也轻轻拂动脸颊,遮掩了女子羞怯的绯红。
那个好动不喜安静的阿鸾,终还是在思念中长大,如同一株峭立崖畔的兰花,在劲风席卷中勉力存活。
独孤皇后至从那日与皇上杨坚争执后,便彻底放弃了朝堂,她把自己一生的心血全部拱手让给了杨坚,用两年时间来抱病在床,如同已经濒临暮年的老妪,心死,人暮,静静等待死亡的来临。
哪怕是升平前去探望,独孤皇后的眼睛也懒得睁开,任由女儿细细抚摸带霜鬓发一动不动,仿佛整个人没有任何知觉般。
心哀所至,莫不如死。
独孤皇后在用她最后的固执来昭示身为皇后的尊严不容挑衅,却不知此刻只需用一句话就可换回帝王心意。
或许她知道可以挽回,只是不愿意因此委屈了自己。
那个短命的尉迟氏悄无声息的被宫人掩埋起来,连同那个升平未曾谋面的弟弟或妹妹,一同被用黄土掩埋在不知名的角落里,无墓无碑,也无后人祭奠。
后宫之中,一切争斗最终的结果都会化成入土为安,只要有人不想提起,就不会有人想去记忆。尉迟氏不是最初的那个,自然也不会是最后那个。
杨坚对尉迟氏原本并没有什么深厚情意,她只不过是一簇在凛冽如冰的朝堂上骤然点燃的温暖火焰,吸引被朝堂所困的无助帝王不由自主的前行,被火光烘烤浑身暖意舒适,在寂寞宫殿里能为天子宽慰的一切都弥足珍贵,高高在上的君主想要占有所有不属于自己的惬意,并不是因为尉迟氏的恭谨娴淑吸引了皇帝。
只能说,是朝堂的冰冷残酷造就了此次孽缘。
突然间独孤皇后怒意风涌,温暖火光被意外乍然熄灭,皇上刹那回过了神,便又开始延续以往的一切,继续冰冷,继续困顿,继续辗转在朝堂疲于批阅奏章,仿若什么都不曾发生过般坦然。
坦然。
帝王天经地义可以享有负心的权力,没有臣民会为他一次小小的薄情而责罚,更不会有人为他的寡恩心伤难抑。
当然,除了独孤皇后,升平的母后,那个以为自己囊获丈夫所有感情的天家女子。
这一次,她跌得太重。
原本以为自己助良人登上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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