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的脸颊瘦得只剩轮廓分明的下巴尖。
面色更是苍冷如素雪翻海,不带一丝重逢之喜。
眸底不生波澜。
就好像……
好像与他毫无瓜葛。
再不似记忆中玉廊堂下爱笑模样。
林渊。
他在心底唤着。
极尽珍重和无声叹息。
却不知能向谁赊来一段告解和自白的余暇。
“你是来抓我的?”
原本无精打采的侍卫在见到林渊的那刹便一下子站起,手持刀矛小心戒备地包围着,林渊却看都未看没有在意。
他只直直望着赵高,望着黄昏下凤目狭长目色深重的那人。
一身磊然地对峙时,恍惚也有隔世之感。
仿佛回到了初遇的那日。
而中途的跌宕悲欢便如黄粱烂柯,从未生过。
“我……”
赵高伸出手,一语凝沉,噎然似含着血。残若夕阳。
“我来带你回家。”
他说得极轻,声音被风刮得零碎,呼啸声中只闻陌路,不闻过往。
林渊听着,突然慢慢露了一笑。笑意在喉中滚动,似磨过满腔嘶哑。
“我一直在等你。”
他说着,不顾阎乐阻拦上前了一步,“牢里每日,我都在等。等着你来接我。”
赵高垂下了眼,一手出乎意料地在大庭广众下揽住了林渊。
不止众人一愣,阎乐一愣。
林渊亦是一愣。
赵高扬起右手示意其他人不要轻举妄动,左手环过林渊贴在那人背上。
“……是我来晚了。”
他说着,声音低沉沙哑。
林渊心底警戒直觉不对劲,正想挣脱,却不想赵高贴在他背上那修长手指,开始缓缓划动似在写着什么字迹。
他顿时一愣。
曾经夜深,他也喜欢和那人小打小闹在背上落字玩什么风月把戏,“你算不算喜欢我?”,那一句“算”字,时至如今念起犹叫他浑身无力背上泛痒。
“林渊,你逃不了了!”
赵高大声说着,不知在说给林渊听,还是说给众人听。
倒是那左手,在他后背一笔一划写着,“和、我、先、回、去。”
林渊皱眉不解,可好歹灵慧,还是顺着他意也大声问道,“你们此行究竟是捉我,还是捉魏缭?!”
“魏缭一事因你而起,王上说了,你便是两案元凶,罪上加罪,罪不可赦。”
赵高瞥了眼林渊身后的阎乐。那小子目睹了他俩暗中交换信息的全过程。可他并不在意。
这么多年朝夕相处。
他也清楚阎乐是什么习性。
只要是对林渊有利的,那小子绝不会拒绝。
赵高在背后写着,“路、上、假、死。”
顿了顿,他又落了几字,“我、都、安、排、好、了。逃。”
林渊呼吸一滞差点失声,他不明所以地看着赵高。
却撞入了一片满是意重情深的深海暗流。
那种感觉太过强烈,辛辣苦烈,从眸底深处直直撞击心神,像敲打嗡鸣大钟,也像呛了口浊酒滚滚而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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